2014年12月4日 星期四

民主是否為一個普世價值?

我想,這就要考慮對不同的社會來說,在穩定與發展,自由活動與社會控制,個人與集體利益間要保持平衡,是否存在一個普遍通用的架構,能使這個社會在經濟文化、政治外交上,在與他國互動的同時,仍舊保持主體性。

所以,當一個社會說自己有特殊的國情,不能一概而論,那就要來觀察這個社會的政治體制,在長時間(可能要一百年)的與他國的交互後,是否還能就維持原先政治運作上,保持穩定與不變性。

法國對歐洲可以,加拿大對美洲也行,中國對世界呢?

不,中國不用對世界,讓香港跟台灣去對世界就好,台灣早年政治體制與中國無二,都是一個列寧式一黨獨大的政黨統治全國,而面對世界以後,台灣怎麼走呢?台灣選擇了民主,拋棄極權統治。

香港回歸也17年了,香港現在怎麼走?香港選擇反抗,如同台灣30~40年前的黨外路線抗爭。
這兩個中國邊境的曖昧之地,為何都做出類同的選擇?

台灣跟中國交往以後,也有一陣子(2008~2014)人民投票選擇走回老路子,往中國式統治制度傾斜,而這個世界也看不出有哪個國家反對台灣的這個決定,呼籲台灣應該繼續抓緊民主,但台灣人民為何又選擇要抵抗?決定不繼續這麼做了?又,到底是什麼因素,使得抵抗不但有效,而且持續的連鎖反應呢?

我認為真正的關鍵因素,是科技。

土地幅員不變、人口數量不變(或些微增加),社會內的資訊黏滯度升高是非常有限的,但科技對於降低黏滯度卻有超級強的效用,那麼當一個社會資訊流通黏滯度持續降到一個水準,不論是經濟、政治、國外的國內的、還是文化資訊就會開始四處流竄,在民眾的思維裡開始互相鬥爭起來,看看哪一種思想能夠生存。

在這個思想辯證的競爭中,那些有現實世界的實績、能符合現況、能夠與理性推導下期望的未來相符的概念,才能生存,而成為這人的思想。於是社會的資訊流通黏滯度越低,各種不同的資訊越是普遍的為人們所得,體現出最基本的現象,就是最能競爭的思想因為低資訊黏滯度而廣泛的在人群中傳染開來,於是人們將普遍的自我歸納出類同的結論(當中會有變異),並開始模仿那個最能生存的思想在其他的社會運作時,人們會有的行為:

在現代,那就是為了『個人可能可以具有』的自由與平等,開始與專制體制抗爭。

人們接受民主而去模仿民主國家人民行為的動力,來自一個簡單的事實:
民主國家社會裡的人,看起來更平等、更能掌握自身命運、更不需要恐懼。

台灣的民主並不是外國人派老師來教導我們的,是台灣人見了別人好,開始模仿假裝,經過這三十年的衝突與統合,逐漸發展起來的。

所以民主到底是不是普世價值?我的回答是:他比專制更適合當下科技水平的人類社會。

一個專制政府在一個『世界經濟與知識,普遍由民主社會所掌控』的世界情境中,將面對巨大的兩難:
如果要能繼續控制社會,資訊黏滯度就得升高,也就是必須得對網路與言論做監控。
控制社會的資訊黏滯度對於專制政府的生存是必要的,因為不能控制,對專制體系進行解構的思想與信仰會流竄,對一個由上而下的社會體制來說,這意味著社會由末端開始『無政府化』甚至『反政府化』,假設這樣的狀態普遍的擴散,那這個社會就不再能稱作『專制』了,一個不專制又不民主的政府,就只剩下『無能』可以形容,大清帝國末年就是如此。

如果要讓社會能與外國競爭,資訊黏滯度必須降低,也就是必須開放網路與言論自由。
而這些開放,對於一個社會能發展出其強項與他國做經濟、文化上的競爭是必要的,因為不開放這些,不合宜的舉措不能針貶、聚會與合作須先經過審查、人民的思想基礎普遍是基於某種信仰而非懷疑,這些會導致知識上的突變與傳染環境的缺乏。那有價值,能與這個世界的其他知識體一較高下的創新會難以出現,而這使得這個社會將只能透過沒有效率的模仿外國,來獲得支撐自身經濟發展所需的突變動力。

那如果一個專制社會做『選擇性』的
升高資訊黏滯度呢?

這是面對這種兩難的理性妥協,然而這個妥協也至少帶來了幾個問題:

1. 『選擇性』就意味著額外的運行成本與同步時間延遲。即使做的再怎麼有效率、再怎麼的透明,偶而的大延遲甚至阻斷還是會發生,這造成『訊息服務可靠度』的信用降低。


2.  只要資訊流通,知識突變就會因為環境事件而自然發生,那當政治上的錯誤在環境中發生時(特別是腐敗),消息的發生與掩蓋會有時間差,而專制體制在社會動力上又缺乏自我反饋,這使得這個社會的成員,普遍有機會觀察到一個『有錯不改卻又無法抗衡的權威』,這種訊息一旦傳染出去,將造成數個嚴重的負面影響:一、大幅減低統治權威。二、潛規則橫行。三、人民間的基礎信用被削弱。這對一個社會不論在經濟與知識發展上都是負面的。

3. 資訊流通,人就跟著流通。人有『追求財富、追求機會、逃避恐懼』的趨性,採取『選擇性』
升高資訊黏滯度的專制社會,將面對『阻礙知識與人才對國外的流動將使社會窒息』跟『開放知識與人才對國外的流動將使社會只能留下二流人才』這樣的矛盾。

綜合以上因素,專制政府如果不掐緊資訊流通,他會滅亡,但如果掐太緊,社會會窒息而在世界的環境壓力下逐漸失去競爭力。那如果選擇性的掐,偶而緊、偶而鬆呢? 那就得到一個跟其他民主社會比起來競爭力、創造力次級,更多時候是憑藉著廉價勞動力、賤賣天然資源來維持世界經濟位置的半開放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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