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24日 星期四

專制中國與她的領土


中國的專制體制,是與它的領土綁在一起的,他只要還想維持他從清國『繼承』的領土範圍,他就只得維持專制,永不可能民主,或者,當數百年過後,他徹底清洗滅絕完這些地區原本的種族代之以漢族(漢族到底是什麼問題也很大),才可以短暫的推行民主吧?

為什麼呢?因為民主體制要能良好運作,需要該社會所有人去認同一個想像的共同體,並要求自身作為這共同體的一份子盡到自身的責任:也就是實際參與政治(行政、立法)、反映地方需求、與共同體內其他的次團體去對稀缺資源與機會做競合。

而這個共同體底下的各次級社群,之所以能肯認這個共同體意識,是因為相信『團結力量大』,相信自己若犧牲一點點,可以交換到更大更好的利益,而他們也相信一個民主的中央政府有妥善分配利益的信用,因為這個中央是一個資訊透明、自己族人有參與其中、有公正明確的規則、參與者能盡可能的尋求和平溝通與妥協的政治架構。

但清國所統轄保持的國土範圍,並不是這樣的架構,而是一個透過軍政高壓才得以維持領土的帝國,光以新疆一地為例:新疆之前是蒙古部落準噶爾部的地盤,是清國於乾隆年間打下來的土地,自從打下來後連年回變叛亂不斷,乾隆、道光、同治都有回變,後來歷經沙俄佔領、左宗棠奪回,一直到北洋政府楊增新時自成一國、無為而治才稍微穩定點,他死後又是連年兵禍:蘇俄、英國、國民黨、共產黨打成一團,最後共產黨出線,接收地盤。

這種文化語言人種地理都距離中原遙遠、卻又與周邊國家勢力中心相近的突出部,加上與中原政權過去累積的上百年仇恨,想要他們加入對共同體有認同?想要他們的信任?這是癡人說夢。
他們早就成為:只能『被統治』、或者『被殖民』,而無法『自願加入中國』的地區了。
若一個『民主的中國政府』真這麼天真的去強制他們加入,那就是早年英格蘭與愛爾蘭那樣的關係,無限的杯葛與動盪、恐怖活動與鎮壓、領導人趁國家動盪擴張自己的權力、在雙方死大票的人馬,國家體制被蹂躪、而人民終於終於認清事實、想通了這種霸權無法帶來未來後,佔領方放棄,而被佔領方獨立出去。

那有可能做到『中原民主、邊境專制』這樣『有中國特色的民主政治』嗎?

今天若假設一個民主政治下的中國政府,以目前的新疆情勢為例,這問題等於是在問:一個『民主的中國』要怎麼去『有差別』的對待新疆好在當地施行統治?每省派一名代表好組代表團共治?還是把統治權全權委託給一個總督?
前者會造成各省多頭馬車、猜忌,最後形成各省代表于新疆的資源掠奪競賽,在新疆狂拉仇恨,給搞新疆獨立運動的人大好機會。
後者則要不那個總督自立為王、要不他狗仗人勢欺壓當地,繼續刺激當地仇恨、製造叛亂火種。
不論何者都會出現恐怖活動、最後形成慢性糾紛泥沼與游擊戰,於是各省各縣好處撈沒多少,倒是得不停地花錢供輸一隻龐大、常設的軍隊好維穩邊境地方,別忘了還有西藏、香港、台灣呢。
倘若中國真的發展成民主政治的體制,這些省代表會這麼笨?他真能說服他的省民們每年把省收入好幾成拿去投入這種錢坑,然後得到的是層出不窮的恐怖活動?
那些與問題邊境鄰接的省份能忍耐個十年就偷笑了,遲早支持中央決策的省代表會選輸,反對這種『騙錢的大一統中國主義』的省長會被選上去。

於是最後都是邊境叛亂地區脫離中國而獨立。

要讓『花大資源維穩邊境地區』不會被『各地區』視為『一種無謂的資源浪費』而抗拒中央的決策,那只有讓『所有地區』都沒有實權、也不能在這件事情上敢發表其他意見了。

那一個『各地區沒有實權』『沒有言論自由』的政治體制是什麼體制?當然就是中央集權的專制政府體制,而這種體制要維持,也必定得建立起一種:地方自治只能在中央所能容許的範圍內做做表面,背後實際上還是中央指派操控的官僚進行統治的政治架構,否則不可能可以無視地方聲音去抽集出足夠的資源來對叛亂邊境進行壓制,而這最通常的作法就是:確保地方行省依賴於帝國中央的供輸經濟關係體系,也就是在金融、民生資源、勞動市場等各方面進行剝削,確保地區不透過中央主導的再分配就無法生存的關係。

然而這種『先全部抽到中央再分配下去』的作法,於經濟先天結構上就是非常不效率、必然創造尋租與腐敗的架構。

於是中國的其他地方,明明有區域共同體共識的,像北京、上海、廣州,就得因為新疆、西藏、台灣這樣的邊陲叛亂地方,也只得繼續保持『被統治』。
在這個架構下,他們既是剝削者、也是犧牲者,他們雖然在統治架構下位階較高,但寡頭權力到了誰手上,風向一變,看臉色還是要的,但聽話就不見得了。

這樣領土與人民結構下,所謂的『民主的中國』是永不可能在中國目前的疆域範圍下實現的。

事實上,中共現在就是先給中國人普遍的去相信一個大一統中國主義(實際上就是古代中原政權的天朝帝國主義)、去吹噓它有多麼美好,然後利用推行這個秩序架構時,所必然在邊境民族相異、體制相異的地方造成的『國家認同矛盾』進而導致的『國家分裂危機』,來正當化各種中央集權的手段,最後壓迫所有地方的自主意識。


以上這樣從區域分裂動力的角度去觀察的穩定動態回饋結構,我相信是存在在中國的各個區域文化經濟體的,我不知道實際邊界,但我知道光憑上對下、憑領導人的領導權威不可能可以處理這些問題。

因為這不是一個控制力度的問題,我相信習大大現在說要做什麼,整個黨都能動起來去處理,但是,那些黨中央Spot light 照不到的當下,那整片的黑暗中正在發生什麼事呢?
這才是會讓人天天睡不好覺的東西,看看中國搞網路管制搞成這樣就可知一二了。

當代政治的最前端,討論的是如何能讓所有的政治玩家,不論採用多少種不同的策略、在那巨大數量各種不同利益大大小小的談判中,都還能訴求一個基本共通的協定平台,去透明化資訊、以創造並流通信用的問題。

國家不是領導人去治的,是得協同人民一起去治的,越聚焦、越是中央集權,產生的副作用會越大的。

2016年11月20日 星期日

未來的信用建設

我之前常說,網路會發展成生死簿,而人們正透過這個機制當一個更誠實的人。

再過不久:

AI可以透過熱成像、透過對臉部肌肉、血管流動最細微變化的特徵,對每個錄影去分辨當中人說謊的可能性。

而文字描述不但會有特徵可以判讀是否在說謊,沒有已經累積足夠cyber space foot print 的身份所做的言論,也將不被人們採信。

當一個人想要電視購物、申請信用卡、貸款、購買私人保險、甚至只是申請Costco會員,所有這些紀錄都會連接在一起,一個email就可以查到電話、姓名、其他論壇的網路ID,以至於這個人的網路身份背後的網路言論。

在未來,大型量販店、信用卡公司、電信公司甚至保險公司,可能就顧客身份識別與資料共享去結盟、去生成一種新的信用合約,對消費者來說,這樣的使用者條款該不該簽呢?

簽下去,那麼一個信用分數很高的人可以獲得很大的消費折扣,而當所有其他人都簽下去而享受那個折扣時,不簽的人所支付的額外費用事實上就是一種信用保險。

這當中會有很多的社會民主與道德隱私難題,但不論如何,新的商業合約與信用模型必定會誕生,到那個時候,人們會越來越愛惜自己的信用吧?不論是網路與實體世界言論的一致性(在網路上說的話敢在實體世界裡承認,反之亦然)、還是金錢往來,這一切都有可能正被紀錄而給機器自動分析著。

對我來說,如果能夠保障這種硬記錄不被竄改,可以去分析自己過去的行為的話,我會很想知道這些紀錄跟我個人記憶之間的差距的,古時候的人們反省自己得要依靠非常不可靠、總是被認知美化過後的記憶,未來的人將可以透過所有自己於公開場合留下的各種記錄去檢討,人類德性的演化正在往一個有趣但很嚇人的方向走去啊。

另外,對於未來的社會,這些辨識技術與資料匯總、資料可信度等機制統合起來,將成為民主社會代理人的信用基礎。

人個體的力量已經被科技放大到太大了,一個新的idea、一個夠高的職位,可以讓一小撮人透過市場經濟動力、透過位於政治階層結構的上層,而能做出過去社會所難以想像的結果。

人類政治結構往分散式架構演進的速度,顯然慢於科技知識演進的速度,以至於我們身處於一個『錯誤的代理人造成的影響,對社會更有機會是毀滅性的』的時代,不透過取消代理人的隱私權、透過發展更多這方面的科技,去保證這些人是真的可以被信任的,民主政治將成爲傲慢菁英與民粹暴徒間無謂的爭論而已。

(極權政府就更別說了,一次信用危機失控造成的連鎖反應,就可以將整個信用流動機制停下來,然後好一點是如同過時的線上遊戲那樣慢性衰退、差一點的就是多重器官衰竭)

在我們往更直接民主,透過自組織、權力更受到限制的代理人機制發展出來前,我們只得更加的關注檯面上政治人物歷史以來的一言一行了。

2016年11月16日 星期三

未來可行的民主政治

我認為必定會基於網路,發展成一種於民粹之中自生成菁英的狀態。


透過網際網路、社群平台,這樣的社會裡,人人都是政府的一員、人人也都參與議論政治,所以她非常的民粹。

而於其中必然會出現大量意見領袖、出現統合行動者,他們在cyberspace這個一字一句相較過去幾乎是不會被遺忘的世界裡,大量的生產文本,同步非同步、即時非即時的與整個社會互動,公開的檢討別人,也被別人公開檢討。

而這樣的社會裡,任何的人或部門,要從社會取得資源發展其專業領域,也就必須要對當下社會正在聚焦的論述,去提供他們的價值才行,也就是從個別的專業角度出發,批判或支持某個論點、然後針對成型的政策去背書、建議或回饋。

所有的專業領域都必須透過這樣的參與社會對話,才能取得真正眾人任何的權力或使用社會資源。沒能做到這件事的行政者,就會受著草莽抗爭、面對敵對政治團體的民粹運作而寸步難行。


於是『政治菁英』得要被重定義,它的核心職能在接下來的世界,最重要的就是一種採取普羅大眾的語彙、從個人專業知識領域出發,去進行道德批判或建設性策略論述的能力。

可以說,在未來沒有這種能力的,會被認為沒資格於政治上當決策者。

我們現在還很難想像這樣的社會,或是本能上抗拒,那是因為很多人還覺得:
『會做事,但不擅長表達』是可以的,只是政治人物的小瑕疵而已。
或者覺得:
群眾是盲目的,這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應該要由我們這樣有歷練、高學歷的人來管才對。

但這些假設的前提,都是在一個『資訊黏滯度很低』『學習接受新知識很難』『發表公共論述成本很高』的時代所建立起來的。

而現代已經不是那個時代了,任何原始智力沒有比這些菁英低的人,只要專注在一個議題上去做功課,是可以於很短的時間內,要不得到相同的結論而支持、要不得到相異且有競爭能力的結論而反對。


所以在這個已經漸漸實現的未來,這些習慣『超低資訊黏滯度』的人們會直接認為:

這些政治人物利用資訊不對稱,懶得或不敢公開,那不是在搞鬼就是傲慢、不能從基礎知識開始發展出完整的論述來說服他人,那不是他也不懂就是在亂揮瞎掰,於是這些政治人物所謂的『會做事』不過是在一廂情願而已,而他們只要憑著自己目前掌握的權力硬要做,那不論好心壞心就都是壞事。


這個已經到來的下一個社會,需要一個更能有效累積信用、更頻繁的進行資訊同步與反饋的政治架構。

傳統政治菁英與民粹的對立假設:
『我們比你們知道的更多,由我們來安排與做決策才是好的』
『你們所隱藏的更多是用來圖謀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大眾的利益』

在接下來的民主政體內不可能可行的。


大學的重定義


知識經濟時代,最能「創造並實際證明知識價值」的組織取得最大比例的獲益,其他人則勉強打平就不錯,常常毛利率低到隨時一個事件波動就要虧錢,這促使組織追求更高度領域整合與知識密集的創新、而個人則要於職涯內無止境的追求累積專業知識技能。


『發展探索知識』不再只是象牙塔內的智力遊戲、不再是教授升遷的根據,而是市場上大大小小的參與者們求生謀存的目標,是社會中所有經濟參與者位階高與低、有飯吃與沒飯吃的差別。

於是市場經濟動力取代了學術機構,成為決定知識發展方向與驗證知識價值的最高權威。

學校可以去發展創造市場不喜愛的知識,但那只該是社會基於保存與尊重少數的需要而設立的少數機構,他不該是150間大學每間都有的奢侈。

大學在現實世界中真正的目的,已經變成了「為這個社會經濟上的生存,尋找可能有價值的新知識的來源」。

比喻的說,這已經不是什麼悠閒的學究們討論玩弄抽象概念的時代了。
這是一群知識尋水人,於知識荒野之中,在產業崩壞光、社會渴死前,能不能找到水源,挖出知識之井來給社會殘喘續命的問題。

沒找到,社會的經濟流動就會逐漸乾涸,產業枯死,而崩壞與動亂就在眼前。

2016年10月27日 星期四

公司的年度計畫

hmmmm...對任何一個夠大夠久的組織來說,砍工作跟規劃新工作是一樣重要的啊。
這是個降低熵的動作:
一間夠大夠久的公司的年度計畫中,加功能與砍功能佔的時程應該要維持一個適當的比例,才是健康的,老是很單純興奮地加新功能,系統的熵只會越來越高,導致未來想加新功能代價越來越大、每個開發行為產生的副作用越來越多。
對開發人員來說,長期而言砍東西是會增加滿意度的:因為任何服務、框架一旦不夠好,那在這樣的公司文化裡就總有下線的一天,於是開發者比較可以期待一個不被過去的錯誤綁住的未來、或是開發者可以更加勇敢的嘗試新東西(類似社會安全網的概念:盡量做,別擔心,有人會來收拾殘局)。這對人員流動率、工作滿意度是有很高的正面影響的。
New framework提出來、Old Framework 下線的排程就要列。
每年普查所有的existing service,搞清楚每一個service 的loading有多大、用的人有多少、趨勢是什麼,要砍、要轉成OSS還是要繼續維護保持。
從產品的高度去看,一旦新產品上線一兩年,過了賞味期,若是流量revenue 上去了,那其實表示公司的方向有微幅的調整,任何跟新產品高度重疊的舊產品,或是與新的市場方向無關的產品,就應該要面對下線的檢討。
那若是流量、revenue 沒上去,市場不滿意呢?當然就是把這個嘗試砍掉,把人丟去發想其他新的專案或產品啊,流連於失敗的計畫對任何人都不是好事。
目前看過去這點做最好的大概是Google吧?
他們的產品墓地陣容好壯觀。

2016年10月5日 星期三

政府該大還是該小?

爭論政府該大還是該小到底有什麼意思呢?

支持小政府的人沒有意識到,政府是最初也是最後能與企業、宗教這種等級的怪獸組織直接對抗的組織。當企業國際化,影響力遠超越過去所能想像的今天,成天在那邊講政府小效率多好有啥屁用?今天不支持小政府概念的人,擔心的是當社會基本需求、個人權益與組織的目標、成本外部化發生衝突時,該怎麼保障社會的需求與個人不被組織犧牲。那強調鬆綁管制的小政府就是經濟效率越高、社會會被掠奪的越徹底,個人越被踐踏,於是小政府支持者越是強調市場效率其他人就越害怕,這些人要的是斷路保險開關與社會保障能確實有用啊。

支持大政府的人則是普遍對Top Down、water fall、菁英主義的計畫發展模式有無謂的信仰,事實是當知識變異得越來越快、社會越發展越複雜,階層結構無法即時反映時,一個過度集中的系統必然是僵化的,不可能滿足知識社會中,從經濟到社會結構種種變化的即時性需求。大,然後沒飯吃,這樣可以?

當然台灣的情況是大又腐敗(腐敗不是貪污,貪污是腐敗的一部份,但腐敗指得是任何本來設計該有什麼樣的功能,卻不但完全沒有、還侵蝕民間執行該項功能的既有能量),該保護的不保護、該寬鬆的抓死死、該管的又不管,所以讓所有的人都很不爽。




教育到底該教什麼?

其實某方面就是在問『什麼是必要的起始知識?』也就是如果不知道,那會連探索問題的能力都沒有。

而這是個很難的問題,原因在於判斷『什麼是必要的?』是一個預測未來趨勢的動作,所以一個地方的教育往哪走,某個程度上,就是那個地方的人群對未來知識領域變化的想像。
(如果有哪個大學者、大教育家對這個問題很有自信,那就去問他是不是把身家都押在那個概念的股票指數上好了,如果沒有...你會聽一個自己都不敢買的人在那跟你吹噓這買下去有多賺嗎?)

現在大家爭論的問題是:
『那到底哪些東西一定得學是誰說了算?又該怎麼學才是對的?』

於是台灣人就吵成一團了,至於這問題本身合理嗎?嘿嘿~

如果要我來看,那我會從『如何提高教育的反脆弱性?』的角度出發去討論教育該是什麼樣,原因是反脆弱性越高,統計上組織中個體生存的可能性越大。

建構起『教育的反脆弱性』的關鍵要素有幾:

一、社會中局部自行根據自身的歷史脈絡與知識,去發展個別的教育共同體。
其實就是促進生物多樣性,而多樣性是一種沒有辦法Top Down的去規劃設計(但可以Top Down的毀滅掉);只能透過維繫一個環境、去點火,等待Buttom Up的自組織與突現發生的東西。
如果一間彰化鄉下的小學與國中決定用越南的教科書來教學生,因為混血新生代的比例在該地區很高,而學校想要幫助這些家庭的親子教育,只要連署達一定比例,那國家就該透過一個教育投資平台以實際的資源、專業人員媒合、辦學輔導去支持(成果評估可以是第一屆畢業生畢業三年後學校的招生狀況之類的指標)。


二、每個教學單位的實體要小、週期要短、權責要相符。
基於少數教育者的辦學理念去創辦的專門學校很好,能夠基於社區共識下出來的教學系統也不錯,各人吹各人的調,沒有必要一樣,唯一要求的條件就是資訊共享。
實體要小、週期要短,這樣有任何的問題,不論是學校、老師還是學生,都很好去做調整。


三、建立一個基於人類學與社會學的,可以使整個社會中,不同的教育共同體都能分享、存取的資訊反饋網絡。
使得社會中任何教育共同體的消長、失敗或成功,可以有充足的資訊紀錄下來,能於其他共同體之間討論、研究、學習,使得各個共同體能夠更多的基於實際的樣本,而不是某個學者的想像來建構教育知識與辦學策略,於是每間學校、每個老師、每個學生都是實驗品,而任何局部失敗的教訓,都可以為其他部分去學習仿效。


無論如何,不論有沒有教改,我們對教育如果還在相信,一個基於建構一套鉅細彌遺地課綱,然後據以打造出一條長達十二年選配項目超少的知識裝配線,是符合這個社會未來的需求的,那我想就連二戰前的福特汽車工廠都沒那麼悲劇。

用軟工的術語來講,就是一個開發團隊只憑著他們對『何謂國民?』的期許與對少數使用者的觀察,就開始寫一份product spec,寫完後就開始無差別的拿每個小孩當素材,進行water fall式的開發長達12年,而過程中連個像樣的issue tracker都沒有,所有提出來的意見與Bug他們說有修就有修、功能他們說有做就有做,然後打造出來的就是你小孩耗費青春裝在腦袋裡裝的玩意。

這很荒謬嗎?更荒謬的是無數的家長要不認為這個產品開發不是自己的責任、不然就是對Water fall中每個 milestone 跑出來的測試數據不理想,在那邊對小孩鬼吼鬼叫的。

至於下一代成員本身呢?他未來能生存嗎?他喜歡這個由不得他、被裝配出來的人生嗎?科科科。

人權、言論自由與知識經濟

一個地方可以有他自己對人權的看法,然後該地方的法律系統得要服從這個看法而維護人權。 但每個地方的看法不一致,並不代表就是沒有共同的看法,比如說共產主義的消退,就意味著私有產權這個義務結構,已逐漸成為這星球上眾人一致的看法(不是沒有修正與限制,但普遍認為應基本保障)。 而接下來,這個星球將會逐漸的就男女、性別認同、宗教等等的都逐漸在牽涉到各個人權的議題上得到共識。過程也許要花上一百年,但是是會的。 這是因為在沒有共識的情況,一個國家跟其他國家的交流將會出現不平衡與衝突(由於遊戲規則的差異產生的套利空間,會從經濟貿易流動層面產生腐蝕兩方內部利益分配機制的動力),而這些不平衡與衝突,看著過去自柏林圍牆倒塌、蘇聯瓦解冷戰結束後,民主國家與極權國家互動這幾十年的歷史,就逐漸證明了矛盾必定會逐漸累積而變得不可容忍的。 那雙方為了各自內部利益著想,就只好切斷關係了(從2015開始的美中關係來看,我是認為一個新的冷戰與圍堵正在成型),但這個關係的切斷對誰會造成問題呢?對極權國家會造成問題。為什麼?因為人權中沒有言論自由的國家,由於社會個體間的信任較低、訊息互動較小,其創造與創新動力會弱于有言論自由的外部。但這還不是最致命的,真正致命的是,極權統治下的社會,其法律系統與社會規範的調適能力沒有辦法應對知識經濟社會下Bottom Up上來的各種變動與衝擊。 台灣在2000年後,KMT+DPP過去這15年的各種舉措失當、決策失敗等問題其根源也在這裡。 知識經濟是必然的未來,從已知用火開始,就註定科技對人類是一旦知道就不能假裝沒有、不可能拋棄的,但知識經濟並不必然帶來美好的未來,失敗的社會制度在新科技、乃至于新的知識創新管道與各種突破舊規則基礎假設的資源運作模式的動能供給下,將如同188X~191X年那時的西方一樣,迅速累積出可怕的社會動盪風暴。
對知識變動與科技衝擊的調試,從來不是只有在經濟領域、同時也在政治領域、在社會方方面面各個次領域的遊戲規則與文化裡。這證明也所在多有,當年馬克思的資本論,想討論的就是人類社會應對工業化後種種的社會矛盾與不平等的正循環,將有可能採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應對。而日後這些矛盾加上民族主義所凝聚成的超完美風暴,就是二戰與隨後的冷戰。
社會已經由工業經濟轉型到知識經濟,再也回不去了(回去工業經濟的生產模式的話,沒有資源沒有土地沒有市場,台灣會瞬間被世界拋棄,而即使中國大陸這麼大,也會被世界蹂躪),而在新的經濟模式下,一個奠基於網路所建立起來的『公共規則制定與決策共識平台』,在夠廣大的群眾覆蓋率與意見領袖的積極參與下,即時的應對解決制度的不完美、各領域群體多軌併行討論即將出現的新科技對社會可能的衝擊、透過論戰求得解決方案一致的共識,才有可能讓社會在知識經濟所產生的一波波巨浪下,能夠不因訊息不對等、貧富不均、階級差距等等的問題而撕裂。
那一個不保障言論自由、一個還在認為『政府有權以煽動誘惑製造動亂的言論為理由將人抓起來』的國家,有可能建立起這樣的平台嗎?我個人是不認為有可能。
在缺乏『烏鴉嘴』的情況下,一言堂是必然的,於是這平台也只能是歌功頌德用的,就更別提這平台的終極目的就是成為國家行政權、立法權的實質掌控者了。 認為這是癡人說夢嗎?從許多民主國家在制度創新上的種種跡象,例如德國的Parliament Watch、以及許多正在興起將自己定位為網路民意代理者的新政黨,許許多多不同的嘗試正在展開,只要有誰獲得了最大的成果而為國家帶來巨大的成功,那風行草偃是必然的。而這些新嘗試,都是在下放權力,而非集中。
到那時,中國若還在寡頭政治與極端民族主義的方向加速,那有可能接軌嗎?我很懷疑,但不能接軌的代價不是經濟熄火萎縮內部動亂、就是對外關係舉措失當導致衝突,或者兩個一起發


2016年8月19日 星期五

知識經濟下工作者的未來



這篇其實是看了LinkedIn上有人分享的文章的心得:

What Happens When Millions of Jobs Are Lost Because of Automation?

很高興知道我之前對教育的想法,嚴格來說是對『知識工作者該如何的育成?』的想法,跟人家在國外專門關心研究這個議題的,沒有差太多。

當然,人家的文章有一堆作實際社會研究的團隊的專業論文支撐著,比我的癡人說夢強多了。


底下幾個是我正在思考,蠻確定未來會實現的基本概念與預言:
1. 給普遍多數人唸的「大學」不該唸四年。這是在浪費時間,四年後不論是研究領域還是應用領域的預測命中率都太低了,而且沒有真實社會與市場的回饋修正,這種教育機會成本太高。

2. 「大學」不該有「畢業」這種事。在知識異變速度如此之高的時代,沒有人可以專心唸四年書然後用一輩子,再進修是必然的,而未來的全球化知識經濟將毫無憐憫的踐踏那些沒有辦法持續跟上的企業與知識工作者。

3. 這種各方面專業領域知識的進步,將發展至單一企業不可能掌握,不論那是Google還是誰,沒有企業在未來能在所有領域都掌握至最頂尖,而知識工作與市場競爭的本質,將使企業獨有秘密的技術與知識最終要傳播出去。讓這種知識大出血發生, 需要的不過是企業短暫的經營不善而已。

4. 知識工作者們將根據知識天生的疆界形成各種Guild,而每個社會是否能打造能與這樣的Guild結盟、探索新知識的教育系統,將是決定該社會於知識經濟完全實現下的未來能否生存的關鍵。

知識工作者們最終將發現知識的發展與延伸是最長久的、是一種理念與概念的混生、是DNA,而企業不過是許多不同領域的DNA共生下出現,好滿足市場與社會需求的短暫生命。
Guild的成員透過參與企業,去觸碰最尖端的需求,並以企業的興衰作為回饋,來發展、驗證、淘汰領域知識,於是他們在漫長的職業生涯中真正效忠的並不是企業,而是worship 知識的Guild。

年輕人要做自己?

我同意啊,但如果這個自己是龜縮膽小的,我實在看不出來那之中有什麼可以做的。
在對外環境我們越來越弱小,隨時都可能覆滅的情勢下,努力在沒有多少選項的人生中,在島上畫個小圈圈、堅持個小村小店的小確幸就是「做自己」?

我們上一代是只管努力作,就算不會抓方向,拿香跟著拜也會有好結果。

我們下一代則是老人給的方向確定是條死路、但年輕的又沒夠多的人有膽識,腦袋裡塞著上個世紀威權體制教育系統灌輸的垃圾,集體給廢老闆拎著讓人虐、給韓國還有對岸笑,想死命掙扎都不知該怎麼掙扎,已經放棄的就更不用說了。

我幾個月前曾經鼓勵20幾歲工作一兩年的人要去參加startup,最好去做進軍海外市場、產品做國外的,認真玩,不論成功率多低。但很多人沒辦法接受,覺得我的建議在害死人,我很想講,你們如果少我十歲,那還擔心被害死幹嘛?你們差不多都已經可以說是死了。

(你們如果跟我同年,然後有小孩又無法舉家逃出鬼島,那我會很好奇在健保加上一堆保都注定破產、在地產股票都必然是廢紙、在兩個年輕人養一個老人的未來景象中,還泡在溫水裡享受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還不往有機會的方向掙扎...嗯,你家小孩真可愛,我衷心祝福他好運、希望他長大別恨你)

我那個年代打得是諾曼地登陸,潮水沒退,大家不用秀下限,有個大學學歷還有略少於一半的人有機會存到退休金,活得過整場戰役。

現在的年輕人打得是史達林格勒攻防戰,沒有槍枝彈藥、沒有訓練、沒有計劃,所有人光屁股推拖拉上戰場,給台灣無良資方壓榨、給國外逆天企業屠殺。

台灣這堆爛公司現在付不出像樣薪水、未來遲早經營不下去的,一堆阿公阿嬤高高在上指東指西呼籲一些有的沒的是怎樣?但還是一堆傻傻又沒卵蛋的看招牌燙金就去擠窄門賣肝了,最後大部份人變成窮忙月光族、失業家裡蹲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做內需好了,台灣滿足國際需求的產業已經整組壞了了,不做startup、不把人集結起來萬歲衝鋒對世界上其他人有價值的產品,把產業鏈、把資金、知識、文化衝擊帶進來,誰要消費島上這堆閉門造車的假掰文創產品、咖啡店與小資農業?

我不討厭這些內需事業的,只是我們需要更多優秀的人去挑戰未知領域、去世界競爭的賽場上做真正困難的事情,因為十年內打不出去,就是整座島的人死在一起。

2016年6月29日 星期三

理想中的公立大學

目前大學招生限制人數,是建立在一個基本假設上:教育資源有限、學生人數眾多,那時間走到現在,線上學習、開放式課程等等在技術上逐漸成熟,大學招生的人數限制,其實漸漸可以放開了。

在此同時,四年制大學面對現在知識變化的速度其實非常地適應不良:
1. 超過半數的學生在畢業後的生涯選擇,與本科無關,表示有一半的人的青春投資四年在大學教育上,但結果是丟進水裡。

2. 知識變異速度,在網路時代是過去的好幾倍,跨領域知識整合能力比起單一領域熟悉程度要重要得太多,但人會做跨領域的學習必定是他已經有方向跟目標才會知道要跨領域的,可是大部份的人唸大學前都沒有其他領域相關的專業知識與訓練,以至於在大學內的學習變得非常的可惜甚至浪費。

3. 學習與再深造已經是終身都要進行的事情,但目前的制度,要求人們於年輕的時候先投四年在大學本科教育上,之後看個人再投2~5年於碩博教育上,成本風險極高、也不符合普遍知識工作者對學習的需求。

4. 社會明明非常需要讓後來被認可為優秀工作者的人們去進行再進修,但大學受限於目前制度與架構,無法推出量身打造的學習組合、而目前的入學資格篩選也非常的沒有意義,它並不將機會交到最需要這個知識的人手上,而是交到某個高分通過一次性面試或考試的人手上。『畢業於某大學』成為多數學生唯一追求的事情,品牌意義遠大於實質意義。

5. 必修學分與選修學分這樣的簡略分類根本無法呈現不同課程學習與訓練的重要性,事實上,許多課程之間的重要性比較根本是蘋果比橘子,何者重要應該完全視該學生未來人生的就業選擇、學術研究方向選擇而定。

而知識領域變化過於快速,要求學生專注於前人多年前劃定的單一科系領域研習四年,機會成本太高,所以公立大學應該要廢除四年制大學制度,改對每一個單一課程強化通過認證,未來大學不該再以系所為主,而該以課程為主,每個教師與其助教所構成的教學團隊,是一系列課程的推出者與經營者,單一課程的內容與難度必須更加的靈活深入與加強。


好的課程設計應該要求學生具備必須的基礎知識、受過該受過的訓練,也就是所有的課程都應該有某種程度的擋修。
越不要求特定基礎知識的課程,就越該採用線上課程的方式來進行,一堂課一學期學生人數1000人不該是件辦不到的事,對公立大學來說,推動線上課程,讓任何人都可以來學習,才是對社會真正的教育機會均等。

那課程擋修就可以設計成資格制+排名制,比如說進階課程D,需要基礎課程A學期成績拿到90分以上者才可修習。

若進階課程D因為必須於實體教室上課,預計只能收30人,目前報名且資格通過者有100人,前30名才可以上本季的課,後面70名遞補,並與下一季的課程D開課之間新加入的報名者做排名競爭。
如此,將給學生巨大的動力去最大程度的精熟其他進階課程前必修的基礎課程,所謂的60分及格只能讓你拿到修課通過證明,剛好及格者將面對報名其他進階課程時,巨大的排名劣勢。

將大學教育設計成如此,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有限資源交付到基礎最扎實、也有那個需要的人手上。

大學沒有學分、沒有休學年限,什麼時候你想學,排得出時間繳交學費就可以學,家貧一樣去申請獎助學金,而公立大學系統應該要對基礎知識課程,去做最大限度的細分、設立常態認證考試機構、開辦區域性的實體教學,以作為所有大學進階課程修習的資格篩選基礎。

大學可以有畢業這種事?

在知識是動態的、變化的現代,大學根本就不該有畢業這種事的。

所謂的『畢業』,只是提供懶惰的學習者、不長進的組織一個可以催眠自己停下來的終點而已。

一個能夠幫助特定領域最優秀的教育者,持續的歸納整理知識的前沿、開辦課程、更新並提升社會整體知識工作者的專業水準,才是大學於這個時代真正的使命。

2016年6月28日 星期二

教育與測驗

任何環境只要對失敗不要說不容忍,甚至還要懲罰,那小孩在這環境就只會學到「你他媽的就千萬別失敗,不論作弊還是什麼,贏、高分就對了!」,這跟考試次數無關,這跟日常生活中成年人在方方面面給予的各種回饋有關。而一個不容忍失敗的環境,就是在鼓勵作弊、在刻意的栽培心態膽怯卑鄙的下一代。

別的不說,就光講測驗好了,一個健康的教育環境在測驗上應該是:

讓孩子們總是失敗的,如果成功就是滿分,那所有的孩子都必需失敗。

這環境要樹立高標準,要60分及格很困難,絕大部份的人都得挑戰兩到三次以上才可以達到,而無論誰都永遠別想滿分。

老師最重要的工作,是鼓勵再嘗試,根據測驗顯示的弱點去檢討如何做強化訓練、也根據每次再挑戰後進步的幅度給予鼓勵。於是評價老師的標準,就不是他的班平均成績有多高,而是他教的學生平均進步幅度有多大。

教育該講的結果,不是這小孩微積分是高是低,而是他在這門學科上可以走到多遠、他是不是有確實體驗過真正困難的部分,然後引導那些有所發揮的去到有最大發展機會的地方、而沒發揮的就承認自己的東西幫不了這孩子,那如果學生還是想走這條路,就把他引介給別的老師吧。

測驗成績的高低不是衡量標準、進步幅度才是,學生有鬥心、有屢戰屢敗又屢戰的態度才是。
針對失敗與弱點進行大量的強化訓練,然後再次去面對無法戰勝的測驗看看自己能到那裡,這才是教育于測驗上該有的正常價值觀。

2016年6月26日 星期日

什麼是責任?

『負責』、『盡義務』還有『我認為你得做的』是三件完全不同的事。

負責,是當人於自由意志下做出選擇以後,發生的後果他自己收拾承受、自己捅的樓子自己收。

盡義務,是一個人是否稱職的扮演他的社會角色,不做、做不好甚至刻意違反,會受到旁人以社會規範去譴責。

至於『我認為你得做的』,就是我認為我有指使你的行為的權威,而你就是得照我說的去做。

責任一定得基於『個人選擇』,沒有『個人選擇』,那就沒有負責、只有義務或是被迫。
這三者的區分是非常重要的,人與人之間的悲劇與一切道德錯誤的源頭,都來自於這三者的混淆。

小孩很小的時候,我們的言行示範如何負責、我們的對待形塑他們對社會義務的基礎認識。

而做父母的會失敗,就是這三件事分不清楚,把自己的任性化妝成前面兩個去要求子女。

這些父母教育失敗下的男人女人,常常是人間各種悲劇的發生源,單純風花雪月、聊天吃飯可以,做生意、結婚、甚至只是一起爬山都最好不要。

當別人家的小孩從五歲到二十歲練了15年如何做選擇、同時承擔選擇的後果,而這些人只學到討父母喜歡得到獎賞、惹父母生氣得到懲罰,然後天塌下來一切都有父母頂著...他們的承諾無論如何真心,也是沒有意義的。